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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5月, 2013的文章

列夫席茲2013台北場部分實況錄影

我是從列夫席茲(Konstantin Lifschitz)來台第二次起開始「追星」的 總覺得這個「追星」裡面很有一種令人發思古之幽情的慶典味.... 這個慶典並不是去夜市買氣球撈金魚、吃蚵仔煎跟麻辣臭豆腐 也不是你千里迢迢跑去台東只為了坐個幾分鐘熱氣球 而是要你丟下日常生活的一切 專心去「密集、大量」的被一連串精神儀式衝擊 然後從這裡面重新感受、沉浸、意識到某種提煉過的、 屬於人類精神深層的共通喜怒哀樂 經此儀式 可以得到昇華 會覺得人生更完整 可以再經得起來年消耗與挑戰.... 今年列夫席茲的曲目是貝多芬和舒伯特的最後三首奏鳴曲 (看,按照那些「市場票房人士」陳腔濫調 誰敢在台灣開這種自殺式曲目) 買了票我很擔心的跟朋友說 貝多芬最後三首我不怕 小時候有一陣子蠻常聽(這表示距今也有點久了) 但我真的怕舒伯特最後三首會讓我在音樂廳陣亡 最恐慌的是我竟然買不到李神的No.20來預習 不要說李神了 連其他人都很少錄 再加上三月底聽了梅尼可夫(Alexander Melnikov) 灑花轉圈加上簽名拍照事後花癡等等 於是時間拖著拖著音樂會就到了...... 票房不夠好也不算太壞 大概也就六成左右 直到音樂會開始後我才對這個數字很有體會 首先 這六成購票者 是真忠心的樂迷 無論他們對這兩套曲目認識深刻與否 他們都是真的很珍惜這位鋼琴家的聽眾 我衷心感謝那兩天與我一同在台下的這些人 在這兩場音樂會裡面  聽眾與列夫席茲共同創造出我平生未見的現場境界: 絕對的專注、安靜到令人耳鳴的緘默聆聽、極少咳嗽與雜音干擾 也就是這樣的現場氣氛 才讓列夫席茲Op.111的弱音神奇得宛如從天而降 這簡直是宗教式的體驗 音樂廳變成了孤島或是祭壇 每個人都見證了也成全了偉大的音樂 要是這兩場音樂會爆滿 但台下坐了一堆公關票聽眾 為了交差寫報告的學生 附庸風雅的太太團 不然就是不咳會死的癆病鬼 不揉塑膠袋會死的XXX 不講話會死 不玩手機會死的XXXXXX ......我能不感激這實實在在的六成票嗎? (真是對不起徐老闆) 這兩場裡面 我最喜愛的神奇時刻是Op.111, D.959, D.960 舒伯特那場聽到一半我就開始和肚子痛掙扎 整個人縮在座位上卷成一團 但這不妨礙我聽到D.959第二樂章和第

尼可萊.梅特納:《童話故事》 Op.35, No.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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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is Berezovsky還蠻認真推廣梅特納的音樂,除了辦梅特納音樂節以外,也錄製了一些梅特納的作品。這張Medtner: Contes & Poemes(歌與詩)是蠻新的專輯,Mirare發行,裡面穿插了梅特納的歌曲作品和Skazki(故事集)。 梅特納跟拉赫曼尼諾夫是同時期的人,他是德裔俄國人,1900年莫斯科音樂院畢業 ,師從塔涅耶夫,學的是鋼琴和作曲。他有個有名的事蹟,就是他愛上哥哥的小提琴家老婆,他的哥哥Emil是留德學醫的,一戰爆發後被滯留在德國。總之他的哥哥成全了他,等到1918年他們的父母過世後,他的哥哥和妻子離婚,梅特納才把心愛的人娶回來。 梅特納是靠拉赫曼尼諾夫的介紹才有機會在俄國革命後離開的,後來長住在英國。不過,因為他個性比較內向,一直無法適應商業化的巡迴演奏活動,所以知名度也無法打開,定居英國以後就過著非常安靜的教書作曲生活。 梅特納很厭惡一戰後風起雲湧的新音樂,他認定偉大音樂的傳統只到華格納便結束了,連理查史特勞斯都不入流,而史特拉汶斯基他認為只是個豬頭。同樣是堅守最後的浪漫派,被人批評為頑固不夠進步,拉赫曼尼諾夫就比他風光多了,至少有輝煌好聽又肥大的管弦樂、協奏曲之類的受人歡迎。梅特納的興趣一直都在本來就小眾的歌曲、室內樂、鋼琴獨奏之類,所以就被排擠出主流之外。 二戰爆發後,梅特納的德國出版商關門落跑了,使他的經濟頓時陷入困難。他的晚年是靠著一個鋼琴學生的接濟照顧才得以安度。 他為鋼琴獨奏寫的38首Skazki是他的代表作。Skazki這個名字在英文被翻譯成「童話故事」,但比較正確的意思應該只是「故事、傳說」而不一定是童話。每一首都附有一個簡略的靈感來源。我這裡選的是Op.35 No.4,譜上寫著,靈感是李爾王第三幕第二景裡的: Blow, winds, and crack your cheeks! 仔細聽就會發現狂風怒吼中的主題真是很英國式的荒蕪,深沈而濃烈,真切傳遞出李爾王遭遇背叛的悲痛,呼喊著願這暴風摧毀一切。這首搭配莎士比亞原文一起聽真是美妙:( 請從5:10開始 ) (竊以為大熊叔在這個現場彈得沒有唱片好,唱片演奏的音色之濃烈實在很動人) 補充:又,上次去老師家上課,看到老師鋼琴上正擺著梅特納協會出版的Skazki全集。我興奮的看看老師,他說:喔,隨便彈彈而已啦。但是,從

美國名經紀人Maxim Gershunoff 談Youri Egor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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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國鋼琴家葉格羅夫(Youri Egorov)短暫的一生與他純淨詩意的音樂讓我深有所感,特別是當我知道他這純淨的音樂與他真實的生活竟然是天差地別的時候。 感性面的幻想我已經寫成一個 短篇小說《葉格爾》,本季即將出版 ,但是真實面上還是對這年輕的生命很感傷。 我最近在美國著名藝術經紀人Maxim Gershunoff的回憶錄裡,看到跟葉格羅夫有關的、令人心碎的一些描述。 這個Maxim Gershunoff不是別人,就是在1977年范克萊本大賽中,對剛逃離鐵幕還沒沒無聞的葉格羅夫讚賞有加,主動找人提議要籌錢頒獎金給他的那位經紀人。 雖然范克萊本大賽裡葉格羅夫無法晉級決賽,只能算是個輸家,但是因為經紀人的努力推介,他不久後還是順利的在紐約林肯中心的Alice Tully廳首演,緊接在當年度首獎得主,南非鋼琴家Steven de Groot之後。葉格羅夫的演出甚至更受讚譽。還有誰能用這麼戲劇性,以大賽敗者之姿又翻紅出道的。 然而,在這個使葉格羅夫聲名大噪的成功後,葉格羅夫很快就交到一群不好的朋友,在紐約與阿姆斯特丹都有這樣的一堆人(他長期合作的小提琴家Emma Verhay回憶中也毫不掩飾對他這群朋友的排斥)。在這些「朋友」的影響下,他向經紀人要求預付一筆費用租房子(一年12000美金!),好讓他在美國演奏時可以有個地方住。事實是那房子除了他自己有時住一下,大都是給他的「朋友」們玩耍用的。 他在美國巡迴時,這些「朋友」也跟前跟後,把他帶去夜店,當時很有名的Studio 54 他也是常客,不必排隊,毫不費力的就擁有了俱樂部的會員資格。在這種生活裡,他很快的就學會用藥、酗酒、濫交。他身邊那圈人,後來每個都得了愛滋病。 而這個經紀人替他安排的協奏曲演出機會,最後卻因為葉格羅夫無緣無故想要換曲目,造成糾紛,落了個樂團宣佈永遠不跟他合作的糟糕下場。之後他因為多次沒有履行演奏合約,只好轉換經紀公司,條件越換越差。古典音樂圈很小,很快大家都知道他的毒癮和放蕩(美國又是個特別保守的地方)。他最後一次在美國演出是1986年,當時健康狀況也已經不好,他在美國的演奏事業就此結束,回到歐洲度過最後兩年。 Gershunoff回憶說初見葉格羅夫便對他獨樹一格的敏銳詩意十分感動,那讓他在一大群年輕鋼琴家中格外脫俗,而這個特質可說是來自他的老師Yakov Zak的傾

聽蘇可洛夫全集有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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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噗浪上跟朋友聊才知Sokolov以前在俄國Melodiya也有其他的錄音 這大概充其量只能說是Sokolov在Op.111這個唱片公司下的「全集」 不過沒關係 反正蘇大師生性龜毛 所以這磚也很小塊 只有10張CD 也許蘇大師會像李神一樣 死後出現多如牛毛的現場錄音發行 (這個日子我看還是越晚越好....) 伴隨著對老iMac退化的光碟機的抱怨 我把這塊小磚慢慢植入電腦裡 一面轉檔一面聽 因此我昨天得以第一次把賦格的藝術一口氣聽到沒有寫完的第14首Contrapunctus (以前都沒聽完就睡著惹) 當BACH(降B, A, C, 本位B)主題開始要擴大的發展時 音樂倏然而止 那未完成的衝擊感久久不退 (原稿上有CPE Bach的註解:到這裡,作曲家便死了。) 前陣子發現的Joanna MacGregor 她的演奏啟發我對賦格的藝術這套的興趣 而Sokolov的演奏又大不相同 從這位大師按下的第一個音 就讓人敬畏於他的龐大(不是體重XD) 對我來說 蘇大師最獨特地方 在於那琴聲的肉質(?)之豐滿 每個音不只是有皮有肉 還有骨有血 忍不住會想 平平都是一個琴槌打上去以後震動逐漸衰減的波形 憑甚麼蘇大師那「嗡」的一股殘響就有無限多的想像空間跟深度 全部組合起來就變成活物 顧盼之際非常之鮮明躍動 不是只有活 而且是轟轟烈烈讓你目不轉睛的美 雖然跟李希特那種無所不在的病毒式感染力比起來蘇大師還有點微妙的不同 但已經足夠使他與前輩比肩 讓後輩望塵莫及了 我認識Sokolov的過程 先是Le Tic Toc Choc(光這一首他已經是超凡入聖的境界了) 再來是普七(還有誰能在這麼慢的速度作到這麼白熱化的發展 李希特也不快啦但表達出的內容完全不一樣) 現在又有蕭邦前奏曲全集 每首彈得好像我這輩子又重新認識了這套曲子一樣 我還沒聽朋友口中非常完美的布拉姆斯呢 繼續期待.......

李希特:對話錄與筆記 / Sviatoslav Richter: Notebooks and Conversations(二)

李希特在美國 李希特自評在美國演出的表現都不好,但是一直被追捧,讓他對公眾頗為厭煩。特別是跟Leinsdorf合作的布拉姆斯第二號鋼琴協奏曲唱片,他認為這是他這輩子最爛的錄音之一,但是大家都說這張好。他說:我真的不懂,我前後聽了好多次想知道這張唱片到底哪裡好,每次聽都覺得爛得嚇死人。 李希特在美國受到最大的驚嚇還不是這個,而是在卡內基廳演奏時,赫然發現他失聯十幾年的媽媽竟然坐在台下(她跟第二任丈夫專程從德國過去聽的)。那天晚上他心情極差,彈錯一堆音,結束後也不願意見母親。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私自(因為有人看管他)叫了計程車去和母親會面。 他的母親完全變了,他說,被她第二任丈夫下了咒似的。儘管他們母子十九年沒見,這個顯然精神狀態有問題的第二任丈夫還是跟得緊緊的,完全不讓他們母子獨處片刻。 美國行結束後不久,李希特到德國去專程拜訪母親,想要帶她去聽拜魯特音樂節--這是他的長久夢想。當他站在母親家門口,準備按門鈴時,看到門牌寫著"S. Richter"(她第二任丈夫逃回德國時冒用了Richter這個姓氏),他心想:「我在這裡幹嘛?」然後他想起這個「繼父」名字叫做謝爾蓋(Sergey)。 (關於李希特和母親失聯的故事,容後再敘) 另一個在美國讓他演出表現不佳的重要原因是,他們居然讓他選鋼琴。主辦單位把他帶到放鋼琴的地方,滿坑滿谷的琴,隨便他挑。可是,這讓他無比絕望....因為不管怎麼選,他都會擔心自己挑到的是錯的,不合適的,結果心情就變差,表現也就不好。李希特說他相信自己可以適應任何鋼琴,假使有一絲懷疑,就不可能做得到。只要你信心夠堅強,比聖彼得還強,你就能在水上行走XDDDDDDDD 媒體的誤解 謠言一:李希特喜歡取消演奏會 李神曰:我哪有喜歡取消,我會取消都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我都有改期再補,並不是取消了就沒有了。 謠言二:李希特喜歡在小廳演奏 李神曰:那只是因為大廳通常都被訂滿了而已。他想彈的時候就會開心的彈,場地大小根本就不重要。而李希特不喜歡等檔期,也不喜歡什麼事情都要預約個好幾年....比如說協奏曲。 他說:大家都在猜想我現在為什麼那麼少演協奏曲。原因很簡單啊,在歐洲,樂團都嘛希望我四五年前就先簽約。當我自覺狀況正好又有空可以演奏,他們的時間又都排滿了。可是在俄國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啊!這聽起來可能不

李希特指揮普羅高菲夫交響協奏曲 Op.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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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沒有看錯,鋼琴大師斯維亞托斯拉夫.李希特,他指揮了, 而且居然還有錄音傳世.... 時間回到1948年 蘇聯文化部一改戰時態度 轉頭整肅作曲家 普羅高飛夫和眼鏡蕭都被點名批判:形式主義,缺乏民族性,blahblah。 雖然沒有明文禁止演出他們的作品,但這兩位作曲家的名字一下子就變成忌諱。 音樂圈都知道 此時不適合演奏他們的作品 小提琴家Oistrakh不得已取消了首演眼鏡蕭的小提琴協奏曲 這首演一拖就拖到1955年 (相對於眼鏡蕭面對批判總是無能為力的態度 普羅高菲夫就火爆多了 據說他直接殺到文化部頭頭日丹諾夫的辦公室 指著對方鼻子罵說 你好大的狗膽竟敢拿我點名開刀....) 李希特表示他對這些禁令都不怎麼在乎 他不看報紙 而且人家越要避諱 他越想演 他還跟伴侶妮娜開了場音樂會 半場林姆斯基高沙可夫 半場普羅高菲夫 結果也沒有怎麼樣 1952年 羅斯托波維奇要首演普羅高菲夫的交響協奏曲 但文化部當局反對 因此許多指揮家都不願意接下這個工作 此時李希特發生一件意外: 他同一些女性友人外出健行 回來的路上在火車站旁的飯館 遇到醉漢一名 醉漢和收銀台起了爭執 開始砸東西 李希特上前制止他 兩人激烈拉扯 第二天  他發現自己右手有根手指劇痛還流血 看了醫生照了X光 說是手指骨折了 得要靜養 (結果李神腦中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大喜:這是個練拉威爾左手鋼琴協奏曲的大好時機!.......= =) 被迫停止練習和活動 李希特一下子清閒下來 他想到普羅高菲夫的交響協奏曲還找不到指揮呢 而且這事還被文化部打了回票 他就編了一堆故事 說自己手壞啦 大概這輩子不能再彈琴啦 不知道他到底怎樣天花亂墜的胡謅一通 (李希特說「這純粹是敲詐勒索」因為他的手根本是小傷 其實我想不通他手壞了跟可以首演這部作品有什麼關係 大概是他需要什麼告別演出吧XD) 最後首演決定在1952年2月18日舉行 曲子可以首演了 指揮也有了 唯一的問題是 這個指揮是個門外漢XD 好在有堅強陣容指導:孔德拉辛(Kondrashin)做了他的家教 十天之內教他掌握指揮的技巧 這曲子也頗長又頗有難度 但是彩排只有三次 孔德拉辛全程坐在樂團後面盯場協助 彩排時樂團裡的那些大提琴手像鄉下人 聽到羅斯托波維奇的獨奏段落就竊笑 不過

鳥群與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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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可洛夫(Grigory Sokolov)彈法國巴洛克讚得沒話說 只是我發現這些作曲家的題目都很有趣 庫普蘭有個榨橄欖油的木槌歌(Le Tic Toc Choc) 今天又聽到一個拉摩的La Poule(雞) 蘇可洛夫再次展示了他自成一家、充滿驚人活力與音色的觸鍵 雖然底下有人說他彈得太凶暴 簡直像是在殺雞 但不得不承認他殺得你目瞪口呆...... 再來是旁邊相關影片推薦的 年輕的吉利爾斯演奏的Rameau鍵盤小曲 這首曲子叫做La reppel des oiseaux 用孤狗翻譯說是「鳥類回歸」 不巧這年少善感(?)的小吉彈得秋意蕭索 情調滿點 我以為這是個詠候鳥之類的季節抒懷曲 一下子就被迷住了: 結果好奇心驅使下繼續點開其他人彈的 特別是蘇可洛夫(這是個盜錄版但也可以聽到夠多東西了) 我傷心的發現小吉的演奏該不會是個美麗的錯誤...... 還有這個很愛彈拉摩和庫普蘭但是我始終沒有聽懂他在彈什麼的季弗拉(Gyorgy Cziffra) 於是今天晚上就在群雞亂舞中無言的過去了。

Joanna MacGregor 演奏賦格的藝術與法國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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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知道這位鋼琴家是因為BBC(大約是2001年左右)拍了一套平均律上下冊的影片 裡面邀請了四位鋼琴家接力演奏上下冊 每個人各負責12首 加伏里洛夫是第一冊1-12首 這位Joanna MacGregor是第一冊13-24首 (下冊分別是Angela Hewitt和Demidenko) 那時就對她蠻有印象 原來她現在已經是英國皇家音樂院的鋼琴系主任 還是OBE呢 前幾天在iTune Store上胡混 看到她演奏的法國組曲 點來一聽發現不賴 馬上就刷卡 但真正的驚喜是前面賦格的藝術 不得不說有很多曲子往往要遇到對的人才會眼睛一亮 最有趣的是 我聽這首老是會想到貝多芬的Op.111最後一個樂章 (唉不是附點音符節奏的變奏都可以這樣附會的好嗎XD) 下面來聽一下她彈的平均律第一冊第15首G大調前奏與賦格 BWV860 之所以選這個是因為我最近正在練這個前奏曲 當然 跟這影片裡法拉利式的高速比起來 我只是個腳踏車(李希特只花了48秒就彈完了 我怎麼也彈不進1分20秒) 這個前奏曲是個像煙火一樣燦爛又眩目的二聲部創意曲 三聲部賦格則充滿天真而一點點野性的氣質 很精采的曲子...

韓德爾鍵盤組曲第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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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Youtube上的影片 如果是用CD來聽的話,可以非常清楚的聽到很多現場的雜音 比方說,翻譜和咳嗽等等 幫這位年輕鋼琴家翻譜的不是別人, 就是李希特大師 這是1979年法國Tours Festival的現場錄音 也是一段珍貴的樂壇佳話 在兩人交換演奏的這套韓德爾鍵盤組曲裡面 我最沒抵抗力的不是別的部分,就是第一號A大調這一組 結構上來說他比較短小 舞曲的種類比較少 但前奏曲的即興很有看頭,譜上標明以自由的琶音發揮 這裡可以聽到加伏里洛夫的演奏非常之豪氣 一點都不擔心他的fortissimo是不是用太多 彈性速度也很大 我自己最喜歡的是第三段庫朗舞曲 那節奏演奏得非常生動有趣,明暗變化動感十足,我真是好喜歡他的附點音符(心) 從來沒覺得附點音符的質感被表達得這麼好、這麼性感! 雖然他的細節不是那麼無暇,可是非常有感染力 第四段Gigue舞曲把整首推到高潮 他的細部修整更少,可是活力更旺盛 聽完以後會一面滿心熱呼呼的,一面感嘆: 唉,這就是青春無敵 。 如果覺得上面那個只有二十來歲、戴著墨鏡的囂張小屁孩演奏得太橫衝直撞, 下面這個爵士樂即興大師Keith Jarrett的演奏大概可以提供某種典雅的趣味: 速度從容不迫 複音的織度做得更清晰 (竊以為他前奏曲的踏板濫用到了一個程度 雖然音效頗美但總覺得似乎有點風格問題) 好像不可免俗的也該來聽聽顧爾德。這是大鍵琴的版本: 大鍵琴和鋼琴真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樂器 不要以為他們都有黑白交錯的平均律鍵盤就以為技巧是一樣的 鋼琴並不能說是大鍵琴的「進化版」 這也是最近學琴時開始有點思考跟體會的 有些彈法只適合鋼琴 因為鋼琴有獨特的性能和動態 反之 也有些技術只適合大鍵琴的特性 直接移植到鋼琴上只會覺得吵鬧又怪異 顧爾德在第二段Allemande舞曲裡面選擇的琴撥音色變化 就是鋼琴絕對做不來的 第四段顧爾德把這台大鍵琴的音色充分開發了一番 挺有趣的 不過老實說我不太喜歡這個錄音 尤其為了某種效果而把速度弄得很搖擺 讓人聽了蠻累 就當成一種參考吧~

巴哈:法國組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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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題 可能是因為無意間點開了「台大鋼琴大賽」的FB頁面 他們的指定曲是法國組曲某一號某一首 聽了他們提供的示範演奏後我就失心瘋了 (因為手上有譜但從沒打開過)然後我才發現 原來巴哈的「安娜瑪格達蕾娜小曲集」前面幾首就是法國組曲第六號嘛 (內容很類似但是有點出入 也不完整) 連巴哈初步裡都有選到一兩首 ( 題外話 看這個「安娜瑪格達蕾娜小曲集」就覺得巴哈對太太真是不錯 太太的音樂教育不能等(誤) 把太太訓練好了有很多好處 因為他太太的抄本至今是巴哈版本的權威手稿 ) 法國組曲裡面難度比較低的似乎是第六號 我大致翻了一下 跟二聲部創意曲的程度好像差不多 特別是這個Gigue舞曲 好好聽 嗚嗚 好像可以欺負 這是加伏里洛夫大爺的演奏 這是Schiff的演奏 這是  神的演奏 Rudolf Serkin 1950年的現場演出 非常優雅而溫暖 本來想找個怪咖顧爾德的演奏 但是水管實在很不幫忙不讓我拉時間軸 就算了(哼) 目前除了Serkin這個早期的演奏 我比較偏好Schiff那個Bachfest的錄影演出 時間比較近的(他以前在Decca錄的那個唱片 試聽後我沒有很喜歡) 以前的Schiff有點太溫婉 什麼都彈得欲言又止還繞個小圈 好像話到嘴邊還要嚼兩下才吐出來 現在就樸素直接多了 但還是保留他雅緻的特質 這個演出的影像版還有一個神奇之處可以欣賞 就是Schiff的內功也蠻高的 看他手在鍵盤上面始終保持一個收三分力的漂浮狀態 可是彈出來的音色都非常清晰又有動感 我研究了一陣子都感覺不出他有敲打的動作 對我來說Schiff這個演出的魅力還有一點 就是看了以後很開心 會讓人很想也抱著樂譜去鋼琴前面湊熱鬧 其他的演出固然很精彩 可是只想站在場邊喊燒觀戰 並沒有很想下水一起玩的感覺......XDDDDD

人際關係

是說,接觸音樂以來,這裡就帶著無所不在的人際關係。 混社團有社團的人際關係。參加社團的人目的都不同,高中生多半有集體榮譽感的需求(現在的高中生還愛不愛這套我不知道了),我還記得我們縣賽得名的時候大家抱在一起感動大哭的場面。 ....印象很深刻,也很動人,但那不是音樂。 大學不像高中那樣凝聚力強,所以還會留下來的人大多是因為喜歡團練的感覺,再加上大學社團擔負著治療後青春期性焦慮的功能(啥),社團是各種感情的匯聚之地,許多人在這裡面愛過又分開,再怎麼樣也都像一家人,的確是很值得珍惜的回憶。 .....但那也不是音樂。 出了社會參加合唱團,其實跟大學社團也差不多,不同的是因為年齡層廣泛,很容易就會面對音樂圈的現實:那就是山頭林立。不同師門出來的老師,在這些團體之間較勁,還會論輩份高低,合唱團的成員也有講究,哪些學校的校友多的,也有另一種封閉的圈子,或許這樣會讓他們因為維持某種純淨感而覺得安全。 ......這絕對不是音樂。 那不要參加團體,買個唱片回家聽吧。聽了很開心想要跟人分享一番,赫然發現,就連買唱片,也有人際關係。許多論壇都有自己的人馬和穩固的圈子,一個冒失的局外人,很難接近這些碟仙發燒友們。 .......這實在是超累的,而且跟音樂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結論是,音樂真是寂寞的來源。如果你怕寂寞,就不要愛音樂,另有其他各式各樣的人際糾葛可以讓你樂此不疲。 以上。科科。

Sokolov演奏庫普蘭Soeur Moni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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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參^^ 這好像「集字千字文」那樣,把Sokolov不同現場錄音的庫普蘭湊成一集 XD 因為Sokolov好像沒有出過庫普蘭的專輯,但音樂會上還蠻喜歡彈。 這段的第五個還第六個曲子就是Le tic toc choc 應該不是巴黎那一場的實況。

加伏里洛夫回憶1974年柴可夫斯基大賽

以下內容出自"TschaiKowski, Fira und ich" 這本書。 非常歡樂刺激的過程。 ------------------------------ 加伏里洛夫原本是想要參加1978那一屆的,因為當時(1973)他自認為不成熟,還不夠格去比賽。但是某天在院子裡玩冰上曲棍球(這樣不會很容易摔到手嗎)時,媽媽忽然從樓上窗口探頭出來叫他去接電話。 電話那一頭是蘇聯文化部的官員,簡單的問他想不想參加1974年的柴可夫斯基大賽,他倒是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次年一月他填好報名表送出去。報名表還要附個人履歷,他的履歷只能寫: 1. 莫斯科中央音樂學校唸了十一年 2. 曾在明斯克參加全國音樂比賽進入決賽 此外什麼輝煌事蹟都寫不出來。重點是,答應參賽後他才覺得不對,他不懂為什麼文化部選了他這個無名小卒去跟世界高手對決送死,畢竟會參賽的選手平均都比他大個七八歲,經驗豐富,他去攪和這一趟只會一輩子留下大賽失敗者的標籤。 到了二月,文化部通知他可以先不必去學校上課,要去參加集訓。集訓地點是作曲家協會提供的,因為有個指定曲是委託創作現代音樂。雖然擺明了是去送死,但因為每個人都分配到獨立的房子,裡面居然還有史坦威給他個人專用,他也就爽得其他都不在乎了。 所有的參賽者彼此相處甚為融洽,一點都沒有要兵戎相向的樣子。很多人是跟自己的爸媽一起來集訓,加伏里洛夫當然就是由他的啟蒙老師娘親陪著。他在閒暇時間都跟同是參賽者的葉格羅夫(Yuri Egorov)泡在一起,兩人一起研究指定曲要怎樣演奏才能更好。他越跟葉格羅夫練得多,越讚嘆葉格羅夫之才氣縱橫,覺得葉格羅夫應該贏,至於他自己則是從來沒想過。反正每天都泡在音樂裡面,以小時為單位快速的進步,這已經很讓人快樂了。 這些參賽者在正式比賽開始前,還要在某地預演一遍。果然是國家級的盛事。正式比賽開幕後要抽第一輪籤,每個參賽者以姓氏字母順序來抽,大家的手都在抖,加伏里洛夫説他好感激自己的姓氏是G開頭不必先上前抽。他前面有個人抽到第一號,大家都偷偷鬆了一口氣。因為如果第一號是個高手,那麼後面的人都會很痛苦。結果他抽到第九號。這號碼說好也好,説壞也壞,當然也有個策略性意義,也就是說可以趁評審已經疲累之時以振奮戰術反攻之.......... 在所有蘇聯選手裡面年紀最大、經驗最豐富、呼聲最

李希特的幾個統計數字

Monsaigeon寫這本李神的書最後有個附錄,叫做A Don Juan of Music,什麼是音樂的唐璜呢? 原來李神從1940年剛出道起(30年代的只有間接紀錄),就把自己每一場演出的曲目保留詳細紀錄,55年來寫了18本筆記簿,鉅細靡遺。底下可以看到幾個驚人的數字: 李神平均一年演出百場,曲目通常一年份有兩百餘首,其中大約有20首左右是新的。這裡面並不包括歌曲類以及其他未公開演出的曲目。 編者統計他一生公開演出彈過的曲目總共有833首。 演奏頻率最高的作曲家,第一名竟然是眼鏡蕭(4641) 壓倒性勝利贏過拉赫(2683)。第三名是德布西(2444)、第四名貝多芬(2327)。普羅高菲夫榮登第五(果然有情義相挺)(1797)、第六名舒曼(1734)。至於巴哈則以些微之差敗給舒曼屈居第七(1664)。 而李希特單曲排行榜冠軍是拉赫前奏曲Op.32 No.12,一生演出過312次。 演奏會舉行地:人親土親莫斯科最親,李神一生中有800多場演奏會都是在莫斯科舉行滴。第二名的演出地是巴黎,但也只有60場左右。 所以有沒有很像雷波瑞羅的名單之歌?音樂的唐璜真是一點也不假。

李希特:對話錄與筆記 / Sviatoslav Richter: Notebooks and Conversations(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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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部份比我想像的多太多。這邊是臨時倉庫,日後整理。 1. 原來李希特喜愛布列茲指揮的百年指環,但覺得謝侯的製作毀了它XDDD 2. 他跟眼鏡蕭熟了以後在眼鏡蕭家裡被灌酒,沒想到蕭太太忽然回家,懼內的某蕭只好把客人全部請出家門。然後喝太多的李神就路倒了,後來不知怎樣到了他老師家,大清早的在老師家睡掉一天。 3. 但他說他跟眼鏡蕭之間實在談不上什麼友誼,每次看到眼鏡蕭,他總是覺得腿軟不酥胡。而對蕭太太們,他説第一任(就前面提到那個)是真正的大美女,人也比較有趣,可惜對音樂一無所知。李希特講完眼鏡蕭馬上就說他跟布列頓才是交心的密友。(嗯) 4. 李神最不能原諒卡拉楊的事情是,錄三重協奏曲的時候 他要求多一個take,結果卡拉揚説:不,沒時間了,我要去照相 (然後就走了)。 5. 李神説他厭惡各種改編曲,即使作曲者自己改編他也存疑。他舉了一個心中認為最壞的例子就是李斯特改編舒伯特的歌曲,尤其是魔王,根本是蛇足之最。然後他覺得拉威爾是很好的作曲家,但是他認為拉威爾版的展覽會之畫絕對是天大的災難。 6. 他還有很多蠻毒的評論:比如說紀新,李神覺得他了解很透徹品味也不錯,唯一的問題是頭沒有洗下去.... 7. 另一場Julia Varady主演鄉村騎士的錄影,李神寫說「指揮:一個義大利白痴」 8. 而霍老妖在李神眼中顯然很複雜,他的評語也很值得玩味。他覺得霍老藝境很高可是人又極其受限(他說你看他笑得那麼微弱就知道了),而霍太太很邪惡,一直在跟監.... 而霍老的演奏每首都有極端的評價,比方說: 舒伯特降A大調即興曲,李神評曰:粗魯。 莫札特K330:好 拉赫前奏曲:爛 蕭邦降A大調波蘭舞曲:高貴在哪裡? 他還語焉不詳的說 以莫斯科音樂院的標準來說霍老很傑出,而且看看這人對年輕鋼琴家(註明:不是音樂家)的品味影響有多大啊! 9. 李希特的筆記裡談到自己的演奏錄音通常只有三種評價:爛,爆爛,無敵爛。 10. 其實李神也蠻喜歡爵士樂的。此外持續出現在他筆記裡的流行歌手第一名是Marlene Dietrich(這應該是他青少年時代的女神吧,但後來他也說:唉她真的老了)。 11. 李神談到福特萬格勒的指環,特別是諸神黃昏,他的評語如下:下跪吧!感謝這音樂! 12. 曾有一位喬治亞籍的女士來訪(他還把Lady打